这一夜,易倾南翻来覆去,睡得很不安稳。
脑袋里像是有个小人,拿着锤子不住地敲啊敲,叮叮咚咚,好生难受。
不过她倒是做了一个好梦,梦见次日一大早,戏班子众人被大管家领着去给那裴老夫人请安,老夫人面容和蔼,言笑晏晏,指名道姓夸赞她的老虎演得好,过后又唤了大管家来,给戏班子里所有人都发了红包,她得到的那个是最大的,比班主展天魁的还要大,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。
哈哈哈哈……
她捧着那红包,脸上笑开了花。
可这红包在手里还没捂热呢,就觉得有人在使劲推她,嗓门大得跟打雷似的:“醒醒,快醒醒!”
“吵什么吵!走开!”易倾南挥挥手,继续去抓那已经快要消失的红包,有了这么多钱,可以在上京城里买个院子,开个铺子,做点生意,把石头和翠丫找回来,就让兄妹俩来帮忙打点,然后就等着莫老头来找她,大家和和美美过日子,多好啊!
可那人实在不知趣,加重了力道摇晃:“别睡啊,快起来,出事了,出大事了!”
易倾南如今最怕听的就是出事这两个字,一听这话,吓得连红包也不要了,硬生生从睡梦中跳出来,猛然睁眼,只见一张放大的少年面孔,脸色苍白,神情焦急,却是那在戏台上跟她大战三百回合的打虎英雄,常宽。
昨晚那场戏并没有演砸,反倒是因祸得福让主家甚是满意,从她昏睡前一刹看到展天魁和钱通那一脸的笑容就能看出来,所以此时看见常宽这样也没什么感觉,只当他是跟自己开玩笑,这小子,台上的戏没演够,演到现实中来了!
唉唉,那么大的红包,却原来是在做梦!
易倾南一边暗地哀怨,一边揉着还有些胀痛的脑袋:“嚷什么啊,是不是要收拾东西走了?”临走之前,应该去给老夫人见个面请个安什么的吧,那梦中的场景,就要实现了……
谁知一听这话,常宽竟是双手抱着头,颓然坐倒在地:“走?还能走哪儿去?关进大牢里?”
“你说什么?什么大牢?”易倾南慢慢地也觉出不对来了,环顾四周,这正是戏班子所住的那平房,房间里空荡荡的,除了面前的常宽,还有好些人影蜷在角落里,偶尔低低啜泣一两声。
“出什么事了?”易倾南又往周围看看,没看到展天魁和钱通二人,便问,“展班主和钱叔呢?没在啊?”
这不提还好,一提两人的名,角落里一直抱膝坐着的裘香就哭出来了:“展班主和钱叔,他们让府里的侍卫给抓走了!”
易倾南震惊坐起:“为什么?”
裘香只顾着哭着没回答,她旁边的江玉涵哽咽道出:“本来都是好好的,老夫人还叫腊梅姐姐赏了点心,还有酒水,你醉了,我们就没叫你,大家正吃着,突然就来了好多侍卫,把房子团团围起来了,抓了展班主和钱叔去问话,这会儿还没回来,刚刚又来了几个人,把我们的戏服道具也都给带走了……”
易倾南听得满心疑惑,就算是戏没唱好,也不至于这样吧,更何况老夫人还赏了点心和酒水,就说明效果还是不错的,怎么会无缘无故抓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