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九怔怔的看着神武帝领着一众年少貌美的年轻妃嫔出现,狐疑的皱了皱眉,不忘行礼,“拜见陛下。”
她不过是用了午膳后,同陆天养骑马消食,怎么惹来神武帝?
陆天养跪地叩首,“臣见过陛下。”
神武帝目色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有嫉妒,有欣慰,亦有一丝英雄迟暮的感叹。
曾经他风华正茂的时候都没陆天养吸引女人目光,像陆天养这么大的时,他正在打天下,略有根基,不过女人大多靠抢来的。
就算别人当做礼物总给他的,那些女人也心不甘情不愿,就如同现在跟在他身边的美人,倘若他不是帝王,只怕没人在意他。
可陆天养就算不是虞侯,只要他对谁笑一笑,那名女子一定会主动缠上他。
神武帝突然大笑起来,亲手扶起陆天养,笑声越发响亮,笑得陆天养怀疑自己是不是衣服穿错了。
“朕想到一桩往事。”神武帝挽住陆天养的胳膊,“朕总算是见识到妹夫说过的世间万物抵不住他轻轻一笑的玉郎。”
阿九迅速的瞄了神武帝一眼,对开山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。
陆天养略囧,若是推辞,岂不是说陛下说得就是自己?可若不推辞,这个评价有点重。
神武帝侧头对阿九说;“你们夫妻陪朕走走。”
“遵旨。”
阿九和陆天养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,跟上神武帝。
塞外草原,草木枯黄,隐隐有种悲凉,黄昏之感,神武帝笑容慢慢敛去,指着一处枯树,问道:“你们看到了什么?”
无人敢回话,哪怕再没见识的美人都晓得一个帝王最忌讳别人说自己老了,行将就土。
“虞侯,你说。”
“臣看到了生机,枯木逢春的生机,臣晓得明年再来此处,此树依然存在。”
陆天养抬头道:“臣保证。”
神武帝勾了勾嘴角,“阿九,你说。”
“我?”阿九见神武帝点头,看了看枯树,“不就是一颗枯树?您让我说什么?”
“哈哈,哈哈哈。”
神武帝再次放声大笑,欣慰的回头看向阿九,她一派坦诚,从她那双清澈的眸子看不到任何的虚伪,“说得好,就是一株枯树。”
“虞侯,你没阿九诚实啊。”
“……”
陆天养潇洒自嘲的一笑,“臣的确没内子胆子。”
“只是胆子?”神武帝继续追问,大有深意的目光落在陆天养同样清澈深邃眸子里,“你是说阿九的胆子是朕给的?”
陆天养暗自撇嘴,换一个这么说,皇上您恐怕不会大笑,早打发下去了,当然这话是不敢出口的:
“无欲则刚,阿九为臣妻由臣保护,不似臣时刻在陛下跟前,臣的荣辱全赖陛下,臣怎敢不讨好陛下,宽慰圣心。”
陆天养俊脸自嘲之意更浓,剑眉微微扬起,向神武帝毕恭毕敬的执了弟子礼:“还有一个解释,在枯木上臣看到了老辣,经验,以及历尽沧桑,这些都是最宝贵的财富。”
明明就是拍马屁,可陆天养做起来格外显得真诚,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天生就有优势的。
神武帝笑着点头,“你还算诚实。”
“谢陛下体恤。”
陆天养善于言谈,不想再这上面再纠缠,主动同神武帝攀谈起来,时而做出请教恭谨的样子,时而又高谈阔论,时而讲些有趣的塞外边关的荤话。
把神武帝哄得格外开怀,笑声不断。
阿九在后面暗自感叹陆天养做弄臣也是有一套的。
溜达了小半个时辰,神武帝有点倦了下令返回营帐,陆天养送走神武帝和诸多美人后,陆天养面色渐渐凝重了几分,阿九问道:“我看你应对得挺得体的。”
“陛下刚来时,不满意我。”
“也难怪陛下。”阿九理解神武帝的不甘心,“享受了这些年天下人奉养一人的待遇,谁都想继续下去,然而岁月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。说是万岁也不过是美好的愿望罢了。”
好在神武帝虽然不甘心老,不愿意死,却没想秦始皇等君主一样求长生不死的灵药。
陆天养道;“我担心得不是陛下对我不满,或是陛下想长生不死。”
“还有别得?”
“有人在皇上跟前递话了。”陆天养戳了戳阿九的脸颊,“只是我想在猜不出是谁的手笔。成国公?安国公?”
左右不过这两家,其余皇子没机会的。
“一定不是安国公。”
阿九下意识得为安国公辩驳,陆天养凝神看着她,阿九张嘴解释,却被陆天养堵住了嘴唇,陆天养云淡风轻的一笑:“那就是成国公好了。”
“我不认为是安国公。”阿九扒拉下陆天养堵着自己的嘴唇,“他说你不好,皇上肯定不信的。”
“我不说了是成国公嘛。”
他是说了,可阿九总觉得陆天养不信安国公,她暗自同安国公见面的事儿没告诉陆天养。
“义父一定把烤肉准备妥当了。”陆天养拽着阿九向帐篷走去,“义父做得烤肉是天下一绝,能让你吞掉舌头。”
“是吗?”
“以前我和义父过得艰难,烤肉是他唯一给我解馋的食物了。”
陆天养目光闪了闪,用往事转移了阿九的注意力。
傍晚,陆天养巧遇马公公,一番对话,陆天养明白是怎么回事,笑着同马公公告别。
有过两日,几名身手矫健的随从抱着一个半人高的麻袋,跪在陆天养面前,“少主。”
“送进去。”
“是。”
陆天养烧了手中的书信,捏碎了给阿九随身佩戴的玉环,眼见着随从走进了漆黑的帐篷,“总要有人去赴约嘛。”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