埋头往右侧黄土小道狂奔,林帛纶脑内充斥全是血腥与尸体,最初的十二名囚兵,后来的五名大汉,最后的一家四口,这是个残酷世界,在这世界里,性命如畜牲任其欺凌,在这里道德与仁善犹如狗屎。
“啊……”胸口堵的发慌,他仰头朝黑漆漆的天宇巨声吼叫,不知该怎么办,不知该去哪里,不知该怎么如何活下去。
狂奔了长远一段路途,直到双腿酸楚无力,林帛纶才渐缓下步伐,展眼观望黑压压的世界。这里的世界无灯无火,无人无兽,寒冷冰冻,他缩抱着嵝巍身躯,朝道旁的林子里攀爬而入,低眼徐步游走,直到见着一处腐枯黄叶地,这才停下步履,冷的瑟瑟发抖地缩躲入枯草堆内,顿时更累更疲了,死就死吧,活在这个残酷的世界,还不好冻死了的好。
寒风如獠牙低吼的凶兽,声声从残枝叶缝咆哮而过,蜷缩累睡的林帛纶,连在睡梦中依然瑟瑟抖着,眼角两滴悲凄泪渍晶莹在寒夜里粼粼泛着光芒。
在黑夜越来越深,在寒风越来越狠,很快,天上白雪又开始絮落飘下。这阵夜雪很大,顷刻之间就把世界染披上一层白纱,直到白色的被纱覆盖住那个破烂男人,昏睡的他才稍微感觉一点温暖,噔时更沉地陷入长长昏睡世界里。那里不再有血腥与痛苦,那里有着人权与尊严。
皑皑世界一夜筑成,隔日难得的冬阳升了起来,冰莹白雪在第一道曙光下七彩斑斓蒸腾上升,空中的水晶溥片千点万芒粼粼烁烁,犹如海量钻石耀耀绽绽,景致美丽万千。
“嗯。”白雪融化时,寒冻让万物都难于承受,醒的林帛纶虚弱一声嘤咛,睁开迷离双眸见着的就是上腾闪烁的美丽冰晶。
“好……好美啊!”如此美丽景致他还是第一次见着,七彩斑斓的冰日成千上万浮展在半空,世界美丽无限,他拨挥去覆盖身上的积雪,虚弱地撑地站起,手掌朝半空一抓,点点冰晶在手掌中耀闪光,最终融化。
“既然没死,就有活下去的理由。”看着手掌融化的冰晶,林帛纶深深吸了一口气,仰头观看天上的冬阳,喃喃自语:“一定要活下去,既将来了,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活下去。”
打消昨夜因悲夜而消极的情绪,林帛纶提了提信心,迈出步伐出了林子,侧目往林子里的美丽再看投去一眼,便背着天上那轮冬阳,敞开大步朝向未知的世界迈去,独自一人在幽静空幽小道自娱自乐鸣唱:“展不开的眉头,捱不明的更漏呀!恰便似摭不住的青山隐隐,流不断的绿水悠悠……绿水悠悠……”
长远的道路很深,当头顶那一轮冬阳挂于正中,他终于从小道里走到一条宽大的官道上,往埋于大道旁的石碑看去,见着兴中南路四字,拧起眉头在脑里搜寻宋朝时代的兴中南路,却无论如何都想不了到底这个兴中南路是在哪里。
哒哒哒……
就在他埋头思索不出到底在哪里时,远方的道上快速驾骑来一队兵马,思索被惊扰,林帛纶看了看身上的兵铠,犹豫了一下,便奔于道上拦喊:“总爷,几位总爷停一停。”
飞驰而来的兵士铠甲和他身上的铠甲不太一样,除颜色渐为深沉外,铁盔上的凌角更为坚锐,看上很是威挺严肃,领头的兵士圆头盔前雕塑有老虎脸谱,盔后还有一搓红穗樱,让人一目就能看出他官衔比其它人都高许多。
“吁……”往兴中府飞驰的兵马见着一个小道兵,领头的兵总骑术精湛,奔驰的马匹速度不缓,如火车头往拦道小道兵狂蹄,待靠的极近,单掌凶狠上拽缰绳,马匹被虐的巨痛,嘶嘶扬蹄半空踩踏,千钧一发急刹住了。
“砰!”林帛纶吓的脸色苍白,错愕呆滞愣看跟前飞扬马蹄,卟通一屁股跌坐于地,吞咽口水愣看这群恶劣人类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见着这个没用的道兵吓的一屁股坐地,驻蹄兵群顿时哄堂大笑。
领头兵长看着小道兵苍白爆笑好一会儿,手臂往上一抬,四下的哄笑嘎然而止,欺身上前叱骂:“小小的道兵竟敢拦爷的路,简直是找死。”
林帛纶愣看跟前这群凶狠的兵士,脸色大变从地上爬起,抹掉额头冷汗,急学牛枯村长把手按胸,鞠躬道:“各……各位总爷好,昨……昨日迷路了,想……想借问一下这是哪里。”
“总爷?”听得这个名称,群兵集体觑来看去,兵卫长虎皱起眉头,上下把他量看一遍,欺前叱喝:“说!你是哪来的兵?”
刚喊出总爷,林帛纶就见这一群兵卒不对劲,立马知晓自已肯定叫错了,急在脑中思索说词道:“总爷,小人五日前才被大哥带入军中,一入军中就被派来押囚犯,途经这里时,肚子疼就去拉了一下,出来后就不知大哥他们去哪里。”话落,扬起副憨厚傻笑,手掌上抬抠脑门,抓到头盔再露出个呵呵不好意思的傻笑,呆头呆脑把超矬手掌纳纳放下,呵呵对着一干人傻笑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众兵见这道兵傻不隆咚,蓦然再次哄笑,好一会儿兵长才抬起手阻止笑声,眼中的戒备卸了不少,裂裂骂骂:“你小子傻不鸟几,连押的囚犯都找不到,我看你们那道总也跟你一样傻不鸟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