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文魁带着杨声远等人来到了草料场,看见有一队士卒守卫,就冲那队士卒喊道:“我是振武营参将杨文魁,你们是哪部士卒?”
前头守着草料场的士卒闻声跪地答道:“俺们都是振武营吴游击的部下,参见参将大人!”
杨文魁一听自然是喜上心头,放心上前,边走边问:“有没有外人来过?”
那士卒说道:“此地偏僻,并无外人来过。”
杨文魁听了更是高兴,留下大部分人在外守着,与杨声远一起,带着几个信得过的手下,就进了草料场的大门。
一行人刚走进关押着郭广的简易仓房之中,突然看见里面亮着的油灯之下,几个人守在辽东兵备副使郭广的周围。
杨文魁心中一惊,接过火把往前探了探,说道:“谁在那里!郭副使可还安好?!”
此话刚一说完,就听站在对面的几个人中有一个说道:“郭副使自然安好!只是杨参将你恐怕就不那么安好了!”
杨文魁闻言脑后一冷,瞬间感知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,马上就想扔了火把后退,可惜还是晚了一步,火把未曾离手,就发现一支冷箭掠过火把的边缘,朝着他的面门疾射过来。
只听杨文魁发出“啊”的一声惨叫,然后仰面倒地。
紧跟其后的杨声远等人大惊失色,即刻围拢过来,杨声远喊着:“叔父,叔父,你怎么了?!”
杨声远从地上捡起杨文魁掉落的火把,照亮了眼前,只见杨文魁双手叠加按在脖子之上,体内的血不断地从按着的地方往外冒。
这一箭射穿了杨文魁的脖子,留在杨声远面前的只有沾满了鲜血的箭羽。
杨声远怒不可遏地问道:“谁?!谁在那里!”
此话刚落,原本有点昏暗的仓房之中,突然突然灯火通明,杨声远的目光落在了前面那几个人的身后。
那几个人身后的草料堆上,站起来一排人,而居中持弓者正是杨声远非常熟悉的张正朝,而草料堆的下面,拿刀挟持着兵备副使郭广的正是张思顺。
之前张正朝与张思顺两人拒捕之后,为了保命,只好以闹饷为名发动兵变,而兵变闹大之后,两人回了营头一件想做的事情,就是趁着兵变,把杨文魁杨声远叔侄做掉。
在张正朝这个浑人看来,正是杨文魁杨声远叔侄捣鬼,才让他们铤而走险,落到了这个地步,如今就是死也要拉上这叔侄俩垫背。
但是兵乱之后,张正朝、张思顺根本找不到杨文魁叔侄的影踪。
今日营中大乱,张正朝听闻杨文魁入了营,并且杀了彭簪古等人,知道自己两个恐怕即使反正,也是凶多吉少,毕竟振武营中多数士卒都知道,自己两个乃是首先倡乱之人。
因此,两人就想着,借此机会先报了前仇再说。
素来有点谋略的张思顺,随即就向张正朝献上了这么一个浑水摸鱼之计,趁着营中大乱,埋伏在关押郭广的草料场仓房之中,而且料定向来贪功诿过的杨文魁叔侄,肯定会亲自前来营救郭副使。
果然,也是活该这个杨文魁倒霉,顺利支走了左良玉和吴国麒,却主动迎来了自己的死期。
杨声远傻傻地看着张正朝和张思顺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向来在军中以叔父杨文魁为靠山的他,第一次面对如此险境,顿时有点头皮发麻、四肢无力的感觉。
看着对准自己、张弓搭箭的张正朝,杨声远突然放下怀中已死的杨文魁,冲着张正朝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带着哭腔说道:“正朝大哥,小弟与你近来无怨、往日无仇,何故非要杀小弟不可啊?!设局害你输钱的,是我叔父,与小弟无关,请大哥高抬贵手,饶了小弟一命!”
说这话,杨声远更是连连磕头不止。
站在对面高处的张正朝突然嘿嘿一笑,说道:“或许与你无关,但是咱兄弟今天既然射死了你的亲叔父,自然就没有放了你的道理!”
说完拉弓如满月,眼看就要松手。
杨声远抬头看见这局面,知道求饶无用,立刻转身就跑。然而,人与箭自然无法拼速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