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没哭。”我转过头去,不看她。“有什么好哭的,这一刻都等了三年了,干嘛要哭?”
郑旦耸了耸肩,不再说话。
她不说话,我却不知怎的,忽然想和她说话。
“阿旦,我记得大王说,我们身上肩负着复国大任。”
“嗯。”
“不过现在看来,这任务我可能完不成了,我得不到吴王的宠爱的,这重任只能交给你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郑旦疑惑的看向我。
“我已经有心上人了,割舍不下的,所以,无法对另一个男人真心相待,自然承不住他的恩宠。”
“姐姐放心,我们相互扶持,你不会被欺负的。”
我点头,一路也不再言语。
四·独宠
到了吴宫,我和一众宫女见了吴王夫差,他兴致勃勃的看着一众宫女献歌献舞,我跟着走场子,献歌舞,多余的时候,我能不多动就不多动,能装透明就装透明,力求被吴王当个陌生人。
我真的没有那个心啊。
跳舞时候多心,真的不是个好现象,我想着范蠡,想着未来,不经意就崴了脚。“啊!”
脚底一阵抽痛,我有点站不起来了。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,忽然就被一双手扶了起来。
“没事吧。”
我皱了皱眉头,看清来人后下意识想推开他:“没,没事。”
“分明有事。”夫差拉过我的脚踝看了看,不悦道。
“真…真的没事。”我想推开他,他却干脆抱起了我。“本王还真没被哪个女人拒绝过。”夫差把我放到座位上,硬是拉我陪他一起。
被恭顺惯了的人,很容易被激起反骨,这是男人的征服欲在作祟,可惜,当时的我并不了解这些。
“夫人,大王说,今日他要来看你,让你好生准备着。”
我一心只想离夫差远远的,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对我感兴趣。
我没有多准备什么,只等夫差晚上到来。
夫差来了,没等他多说什么,我立刻跪了下来。
“大王,妾身有事想和你说。”
夫差挑眉,扶我起身。“有什么事,你大可告诉本王。”
我起身,慢慢道:“妾身虽是越国进贡的美人,可在此之前,已经和心上人定了婚约,妾身惶恐,因为不能用心服侍大王,所以也请大王以后不要对妾身太过宠爱。”
夫差看了我一会儿,问道:“你有没有心上人,和我宠不宠你,有什么关系?”
我无话可说。
夫差笑着将我拥入怀里,道:“就是这样,才更有征服的欲望,若本王全心全意待你,你一定也会爱上本王的。”
“那大王打算这般待我多久?”我只当这是男人们的情话,不经意的问道。
“一天不行就两天,一年不行就两年,如果本王真的彻底爱上了你,那便是永远。”
“妾身不信永远。”
“没事,本王信,便足够了。”
不得不承认,夫差当真是对我用心至极,他独宠我一人,不理朝政,大兴土木。可以说,我的任务,完成的异常出色。
朝堂上,有人骂我是祸国妖姬,是红颜祸水,我还记得,曾经听到这些话的时候,我满是无所谓。
来都来了,没错,我就是坏人,我西施就是坏人,我是灾星,我会让你们亡国的。有本事你们把我赶出去啊,那吴国倒真是少了一个祸害了。
我不想死,但我也不怕死,早该有这个觉悟了不是吗?真以为越国把我送来是让我吃喝玩乐的?这些骂名,我必须担。
“不关西施的事,本王做什么,容得着你们指指点点吗?”
每次我这么想的时候,大概只有这个男人会站出来吧。
有骂名,他帮我挡,这坏人,他帮我做,我伤心,他安慰我。被我丢在来吴国路上的良心,他也帮我捡回来了。
我是真的懵了,夫差真的是对我太好了,好到过分。
我不禁一个人坐在王宫里发呆。
“阿施,你怎么了?”
我回头,目光正好撞上了夫差的眼睛,他的眼里是无边的星辰,我有点恍惚,好像看到了初见时,范蠡的模样。
“没怎么,妾身只是有点想家了。”
夫差笑着拉我往宫外走,我不禁奇怪问道:“大王这是要做什么?”
“别说话,跟我走就是了。”
夫差待我坐上了马车,过了一会儿,他蒙住我的眼睛,扶着我下车往前走。
什么事啊?神神秘秘的。
我一边奇怪着,一边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,不一会儿,停下来,他慢慢把手往上抬。“这个惊喜送给你,不要被吓到。”
我睁眼看去,不禁有些惊呆了。
一排排的亭台楼阁,小桥流水。奢华至极。奢华之外,还有一点越国的风格痕迹。
“这是……”我不禁惊呆了。
夫差笑道:“姑苏台,春宵宫,大池,名字都起好了,本王为你准备的,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以后再也不必理那些大臣,这里是我们的世界,只有我们。不会有人再说你是祸害了。”
我不禁想:这下,我可真的是祸害了。
夫差啊夫差,如果我们早些相遇,如果我没有遇到范蠡,如果我身上没有这复国担子,没有任务。我真的会爱上你的。
夫差将我抱起来,叹了口气:“你还是太瘦太轻了。”
他抱着我一步一步向春宵宫走去,轻轻将我放在床上,就像捧着稀世的珍宝一样。
“怎么样,阿施,我为你做了这么多,你有没有一点爱上我了?你和你心上人相处了三年,和我,也差不多了吧。”
“嗯。”我面颊绯红,心中泛起了火烧一般的感觉,酥酥麻麻的感觉,也不知是不是臊的。
一夜春宵。
五·为后
祸国妖姬的罪名现在是真的坐实了。
六宫粉黛无颜色,从此君王不早朝,我的任务完成的许是不错,姑苏台中夜夜歌舞升平。倒可怜了其他的一众女人们。
包括和我一同入宫的郑旦。等我见到她的时候,她已经是重病,卧床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