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世子还不舍得走。
他还未完成使命呢。
今儿他一身贵公子装扮,藏青色锦袍穿在他身上贵气又厚重,他又刻意端出世子派头,想镇住李菡瑶。
可李菡瑶能被他镇住么?
再次道:“世子请!”
张谨言:“……”
这是他见过的最嚣张的丫鬟!
李菡瑶心中抱怨:这个世子,咋这么实在呢?跟榆木疙瘩似的。昨天她暗示的还不够吗?都说旁观者清,张谨言作为旁观者,不仅不劝阻王壑,反而怂恿他、助长他的信心和勇气,实在不符合“谨言”二字!
张谨言不知说什么好了,无奈之下看向王壑——哥啊,走吧!人家李姑娘这番回应,分明是要进宫!
王壑不肯走,轻声叫“李姑娘?”声音幽幽的、平平的,偏偏落在李菡瑶的耳内,荡气回肠!
可落在观棋耳内却不同。
观棋见李菡瑶插上来拦阻,更加心慌,生恐姑娘看出她和张世子之间的猫腻,急了眼。
她便将这火气撒在王壑身上。
在观棋看来,张世子憨厚朴实,没啥心眼子,可王壑不同啊,瞧他平常一副“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”的模样,就知道他满腹心机和手段,今天这是想干嘛呢?怎能由着世子任性呢?或者,就是他撺掇得世子?
她扬起脸,面无表情地对王壑道:“王少爷能来祭奠江氏一门,有心了。小女子重孝在身,又即将入宫,不便招待王少爷。请王少爷和世子移步正院吃茶。”
“即将入宫”四个字,重重砸在王壑心上,令他头晕目眩,仿佛不相信似的看着观棋。
观棋黑眸清冷,如寒星渺茫。
最无法忽视的,是陌生!
王壑感到浑身寒气浸骨,他想:“定是江家死人太多了,都来了这灵棚,阴气太重了。”又想:“选择进宫有什么可奇怪的?她志向高远,自然要往高处走。——不,是我高看了她,以为她跟母亲一样,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。岂知也不过是个平常人。罢了,是我异想天开!”
他慢慢地挪动脚步,转身。
李菡瑶一听观棋那话便知不好,却无力改变什么,眼睁睁地看着王壑被打击、心丧若死。
王壑转身,她急忙屈膝低头。
王壑像没看见她似的,走了。
李菡瑶听着那脚步声远去,感觉心空荡荡的,徒劳地自我安慰似的想:“也好。这样最好!”
观棋也松了口气。
除了方逸生,其他人都未留意他们之间瞬息变化的眉眼官司,都被这观者如潮的丧礼所吸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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