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,您当年也是上过沙场的人,我都十五了,这次打倭寇,为什么不让我去!”
阳光明媚的院子里,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,有些恼怒的将手中的齐眉棍丢在一边,气咻咻的说道。
在他的面前,一个身着蟒袍的中年人,慵懒的靠在凉椅上,手中捧着一本书,显然,少年进来之前,中年男人正在看书。
啪哒一声,他合上书本,看了看眼前的少年,少年和他极为相似的面孔,让他不禁想到多年前的自己。
“是我不让你去吗?我还巴不得让你去磨练磨练呢,你要是能说动皇后娘娘和你娘,那就再来和我说!”他漫不经心的说道,少年的怨气,仿佛他丝毫没有看见一样。
“陛下常说,当日他手刃蒙古鞑子的时候,你就在他身边护卫着他,如今太子出征,我也要像爹一样,护卫太子杀敌,倭寇再凶,总也凶不过鞑子吧!”少年很不服气,虽然他知道即使说动了皇后娘娘和自己母亲,自己父亲也未必让自己参与这次的征伐,但是他就是不服气,陛下当初在千军万马之中杀敌的时候年纪多大,应该也就差不多和自己一样年纪吧!
“你知道个屁!”中年男人翻了翻白眼,如今身为侯爷,这等粗口他很少说了,但是,说起这事情来,他还是一肚子的气,还好,这是在自己家的内宅,和自己儿子说话,要不然,他还真不拆穿对某个有些爱自吹自擂的家伙的谎言。
“你爹我是愿意护卫陛下上沙场的吗?你就不用脑子想想,那时候陛下身边精兵强将无数,你爹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,有什么资格护卫在陛下身边,你爹是被陛下晃点忽悠去的的!”
一说起这个,中年男人一脸的苦笑,他微微抬起头,看着春日的阳光,眼睛眯了起来,那一年大同城外的那一场战事,经过了这么多年,在他的记忆中,依然是这么深刻。
。。
“止步!列阵!”歩卒军官们上大声的叫喊着,刚刚缓缓行进有些散乱的阵形,在他们的叫喊中,慢慢又回复了齐整,一张张大盾,竖立在战阵的最前面,刀盾手们看着前方默无声息的蒙古大营,手上的刀把都快攥出汗来了。
在两侧,从城里出来的骑兵,分出两股,迅速占据了本阵的侧翼,不停的游走着,护卫着本阵的安全。
“有些不大对劲!!”张永是最先发现事情的诡异的,一直到拂晓,蒙古人都在城外喧哗骚扰,如今悄无声息,绝对不是他们此刻都在营盘里呼呼大睡。
“去叫阵!”他挥挥手,一支百来人的骑兵,从他的身后,冲了出去,以歩卒为主的战阵,对付骑兵,不结阵基本上的没法打的,但是一旦结阵,那就不能再一动了,否则,敌人没乱,自家的阵脚倒是乱了。
“蒙古人不会已经连夜走了吧!”钱无病嘀咕道,“昨天晚上那些人,也许不过是留下来骚扰咱们,不让咱们发现他们已经走了的疑兵!”
朱厚照看了看他一眼,没有说话,只是紧紧抿着嘴唇,看着那一行在阵前大声叫骂着,见到对方营盘没有动静又试探的逐渐接近的骑兵们!
“将军,将军!”从对面的营盘出,一骑飞快的跑了出来,钱无病眼尖,看得清楚,这正是适才小心翼翼的突进对方营盘的骑兵之一。
“鞑子逃了!”那骑士一脸的喜色的来到张永面前:“他们大营里就留下几十百来人的游骑,一看见咱们,就远远的跑开了!”
“逃了?”张永似乎有些不大相信,“两翼扩大游弋的范围,探子放到二十里,看有没有鞑子的踪迹,这些鞑子狡猾的很,莫要上了他们的当,诱使咱们远离城池!”
寒风烈烈的吹着,硕大的军阵,在风中岿然不动,天地之间仿佛都笼罩了一股森严之气。
随着张永的命令,两翼的骑兵,开始朝着远处运动,而军中的斥候,也放了出去,张永端坐在马上,在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,他宁肯带着陛下回城,也不会再往前一步了。
陛下要随军出战,他本来就是不同意的,好吧,看看他头盔下额头上的那一块淤青,就知道他为了让朱厚照改变这个极端冒险的主意,付出了多大的努力,但是,哪怕他两军对战之际说得如何的凶险,朱厚照是铁了心的要参与战事了,他费了无数口舌,磕了无数的头,换来的之是朱厚照的小小让步:真要是厮杀起来,他一定会在张永身边,不会头脑发热带着侍卫冲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