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的木钗,不论是样式,质地,都比不上梳妆匣子里的的任何一支,但是它却占据着梳妆匣子最中间的位置,其他的那些饰品,仿佛都是为了衬托它而存在。
钗子还很新,显然钗子的主人,并没有经常的使用它,一支纤纤素手伸了过来,拈起了匣子中的钗子,轻轻的插在手的主人的头上,然后,梳妆台上的铜镜微微侧动,浮现出了一张清丽素雅的面孔。
这都快年关了,他,年前赶不回来了吧!
吴嫣然叹了口气,将头上的钗子取了下来,重新换上一支银钗。
这一去就两个来月,连封信都不捎回来,也不知道他办的什么差事。虽然说女人家不该过问男人们的事情,但是,你好歹捎个信报个平安,你难道就不知道在家里,有人是如此的记挂于你吗?真是个没良心的!
“少奶奶,刘子谷公子上门来拜访来了,老太爷不在家,你看,是不是去招呼一下?”
门外的老管家,细声细气的在门口说道,吴嫣然手陡然一怔,刘公子,是无病的那位朋友吧,好像无病这次就是随着他们的商队出去的,难不成是有了无病的信息。
“我这就来,你请刘公子去客厅里坐坐,吃吃茶!”她放下手中的物件,站了起来。下人们都知道,虽然吴老爷叫老太爷,但是,这个家却是姓钱的,主人不在家,能做主的,当然只有女主人了。至于这女主人好像有些名不正言不顺,别开玩笑了,这从小订下的亲事,若不是少爷耽搁了,早就成婚了,哪里还有有差错,这少奶奶的称呼,迟叫早叫都是一样,难道还叫女主人吴小姐不成。
刘子谷在客厅里,端着茶盏,怔怔的出神,明明在家里已经措词好的语句,这事到临头了,才知道这些话有多么的难说出口。他是犹豫了很久才来钱家拜访的,商队在王家镇被人劫了,货物一扫而光付之一炬,他心疼是心疼,但是总比不得贼人将钱无病给挟持去那么让人头疼。
他有心等了些日子,毕竟,钱无病是干锦衣卫的,这自保的手段总是有的,没准过些日子,这平安书信也就送回来了,没想到,等来等去,却是送来来了贼人们的勒索书信,这事情,他可再就隐瞒不住了,必须让钱家知道,不然的话,不用钱无病的那叔爷出手,就是他家的那个愣头青吴虎臣发横起来,他就有些吃不消,他可是知道,吴虎臣手里头可是有着人命的,真要钱无病出了事情,就算吴虎臣不要他的性命,没事想到他姐夫,就为难自己一番,他也吃不消啊。
“吴姑娘!”
一阵环佩响动,吴嫣然走进来来,这些日子和孙倩混在一起,吴嫣然越来越有大家闺秀待人接物的气象了,见到刘子谷忙不迭的站了起来,她微微笑了笑:“公子是无病的至交,不用这么客气的,叫我嫣然就好了!”
刘子谷苦笑了下,这些客套话,他要是真当真,那就太小看了他了。
“早就听说过公子的商号生意兴隆,这年关将近,公子一定忙的分不开身吧,今日怎么这么有闲,难道是我家无病有书信捎回来了?”
刘子谷苦着脸点点头,是有书信,不过,不是你想象中那一种。
吴嫣然脸上的笑容绽放开来,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,刘子谷若不是满腹心事,看到她这幅喜悦模样,肯定是会失神一下。
“咳咳!”刘子谷干咳了几声:“无病虽然捎了书信回来,不过,却是捎给我的,怕是要令姑娘失望了!”
一边说着,一边佯装看不到吴嫣然费解的神色,刘子谷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,他就没看见过钱无病写字,虽然这信中的笔迹生疏,但是这说话的口吻和信末的印鉴,却是做不得假的。
“无病让我采买一些药材,布匹,茶叶甚至是烈酒,运到北边去,这信上写得清清楚楚,数量多少,质量如何,大抵这些货物运到了,无病也就回来了!”
“难道是他做上了什么买卖,公子别笑话,无病心思活络,一贯又是想到哪里做到哪里的性子,真要是生意的事情,他捎信给你而不是给家里,那也就不奇怪了!”吴嫣然虽然有些失落,不过说话倒是听不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