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会有瓜葛,你放心好了。”
接着袁霖似乎不想再提这个话题,便又说:“走吧,反正好早着呢,咱们再去前方瞧瞧。”
我倒也没再多问,一来我不感兴趣,二来虽然我确实有点八卦,可为了以后麻烦事上身,所以我克制了一下自己,便同袁霖继续朝前走。
接着我们两人大包小包的买了回去,才刚走到屋门口,便见门口停了一辆车,似是有人来了,袁霖便随手抓了一个小厮问:“家里可是来客人了?”
那小厮笑着说:“回二爷,是二姑娘来了。”
二姑娘是袁霖的小姨,王芝芝。
袁霖也有点开心,便说:“小姨估计又是来咱们家住的,你应该见过吧?”
我说:“见过不少回,以前还说过话。”
袁霖说:“我小姨一直属意于你姐夫,至今都还未想再嫁。”他叹了一口气说:“真是神女有情,襄王无梦。”
听袁霖如此说,我有些好奇的问:“你小姨以前可和我姐夫见过?”
我们两人一边朝里走,袁霖一边说:“见过的,不过那还是在我小的时候,我也不是特别清楚,只听我娘说起过两回,听说在我十岁那年,我小姨便随着我爹见过一回你姐夫。”
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:“那时候好像你也在,我小姨见他将你抱在怀里,以为你是你姐夫的女儿,回到家里痛哭了一场,后来才知道原来你是陆家的二女儿。从那以后小姨便一直倾心于他,家里多少人给她说亲,她也不肯嫁,当年我娘以为她只是一时的痴情,可谁知道过了这么多年,她还始终执迷不悟。”
听袁霖如此说,那个时候我应该是六七岁的光景,可是我的印象里,确实没有见过王芝芝,她似乎也未曾说起这件事情过。
正当我们两人说着一起进房间时,谁知道我房间内便已经有人在等,那便是袁霖的小姨,王芝芝。
我和袁霖都愣了一下,不过很快,袁霖便唤了声:“小姨。”
王芝芝应了一声,然后便看向我,她略微羞涩的和我打了一声招呼说:“清野。”
在我印象中,她一直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,紧张羞涩,不太爱说话,见她主动和我打招呼,我也笑着同袁霖唤了声:“小姨。”
她走了上来主动握住我的手说:“前段时间家里一直忙,所以你和霖儿的大婚,我未曾光临,今日终于得了空。”她往我手心里塞了一个礼盒说:“这是我送给你的大婚礼物,迟来了这么久,你别见怪。”
袁霖看了一眼桌上堆满的东西,便笑着说:“小姨,你要来就来,又不是没在这里住过,怎的送这这些东西。”
这句话像是戳破了王芝芝的心事,她的脸一下就燥热,她瞧了袁霖一眼说:“反正不是送给你的,你少管闲事。”
袁霖又笑着说:“上回承德避寒你怎么不来?我瞧见穆先生了,他也在那住了一段时日。”
王芝芝越发的有些害羞了,她呸了袁霖一声说:“你别在这里嚼舌根,我有点话想要和清野说。”
袁霖似乎是已经料到她要说什么,倒也没再打趣,老老实实离开了我的房间,剩下我和王芝芝后,她又瞧了我一眼,然后将门给关上,握住我手,领着我在桌前坐下说:“清野,上回我写给你的信,你可有看到?”
上回王芝芝确实给我写了一封信,是在承德的时候,她本来是要来承德,谁知道还没等她赶来,穆镜迟便已经回了金陵。
我笑着回她:“我看了的,不过可惜的是,没有等到你来。”
王芝芝略微紧张的握住我的手问:“你可有代我问过你姐夫,可有续弦的打算?”
我想起那天穆镜迟的反应,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回答,不过见王芝芝满脸期待,我便笑着说:“我问过,他倒是未曾说不,也未曾说不娶,倒是还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样想的。”
王芝芝又握紧了我的手几分说:“可是真的?”
我说:“真的。”
王芝芝似乎松了一口气。
我突然想起袁霖之前和我说的话,我忍不住问:“小姨,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?”
王芝芝见我突然这样问,有点讶异,不过很快,她笑着说:“那时候你才六七岁左右,被他抱在手上,当时我以为你是他女儿。”她害羞的说:“我回去大哭了一场。”
说到这里,她神情里染着回忆的神色,她目光怔怔的盯着不远处的光影说:“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,正也是战乱连年的时候,也是我姐夫刚建立军队的时候,我被霍家的大军追得跌落在他车前,当时我就趴在全是泥水的地下,忽然在泥水中看到一方倒影,是一个男人的脸,接着有双手朝我伸了过来,我听见有人在上方笑着问:小姐,可有摔伤?”
王芝芝欣喜的看向我说:“他的声音不高不低,和我姐夫的大嗓门比起来,算得上是温声细语,如沐春风,我抬头看向他的那一刻,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一眼万年,他就那样瞧着我,不急也也不躁,那时候我甚至忘记后面还有好多人要我的性命,只是忙着在心里焦急当时的自己多狼狈,后来,是他救了我,我就坐在车上,看着霍家的千军万马从我们的车旁经过,却始终没有人发现我们,那时候,也是他亲自送我回的家。”
她说:“清野,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儒雅又温柔的男人,从那以后,我见世间任何男子都没有了兴趣。”她又看向我:“后来又有一次,我再次见到他,可再次见到的是,他怀中抱着一个孩子,那个孩子六七岁左右,是个女孩,白白胖胖,像个瓷娃娃,他待那孩子极好,要什么给什么,甚至是呵护备至,我以为他有了孩子,有了妻子,回去大哭了一场,后来才知道,原来那孩子是他妻子的妹妹,而他的妻子过世不久,而那个孩子便是你。”
她看向我说:“我也从没见过像他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,也很羡慕他那未已经过世的妻子,能够让他如此深爱,这么多年了,却始终都未再娶。”
她略带祈求的看向我问:“清野,你能和我说说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?”
如果王芝芝知道,穆镜迟是杀了我全家的凶手,以及她羡慕的女人也是他亲手逼死的,不知道她现在还会不会和我说这些。
我小心的提醒了一句:“也许,你爱上的只是他的表象呢?你并不曾和他相处过,甚至不曾真正和他生活过,一喜欢就喜欢这么多年,你不觉得这个决定很鲁莽?”
王芝芝笑着说:“我并不觉得鲁莽,我确实不曾了解过他,也确实没和他相处,但我想,他这样的人,应该世间没哪个女子不会爱全部吧?”
我说不出话来,只是笑了笑,我想王芝芝今天和我说这些,一定是有缘故的。
果然下一秒,她拿出了一样东西,是一件丝帕,上面绣着梅花,针脚缜密,栩栩如生,她将帕子递到我手上说:“你……能不能将这东西给他?”
女人的丝帕送给男人,是表达情谊的意思,王芝芝大约是不想在遮遮掩掩了。
尽管已经快三十的她,可眼里却还是带着小姑娘的天真玉忐忑,她说:“你送给他后,无论他有没有说什么,都要告诉我,算我求你。”
其实按照穆镜迟上次的反应,我本不该答应她,再做如此鲁莽的事情,可是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王芝芝,她如此期盼的看着我,倒是让我有些不知道该说怎样的话。
好半晌,我才从喉咙挤出一个好字。
她开心得不得了,见她如此开心,莫名的我也开心,穆镜迟确实需要一个人陪伴着他,或许这样会更好呢?
而且王芝芝总比王淑仪好多了。
我便笑着回答她:“你放心好了,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替你好好办,我确实也觉得我姐夫需要有个人陪伴。”
之后王芝芝便在袁家住了下来,袁成军去了北关后,大约日子又开始无聊了,便又吆喝着人来家里打牌。
因着王芝芝的事,我想着自己也好久未曾回去见过周妈了,便挑了个时间专程回了一趟穆家,我也没有事先打招呼。
到达家里后,屋内的佣人乱成了一团,她们当时看到我又是惊又是慌的,我直觉上觉得应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,丫鬟们还来不及和我打招呼,我身后似乎是走来了一个什么,她们立马冲了上去说:“韩医生,您终于来了!”
几个人便一拥而上,拉着那医生说:“先生如今在书房呢,刚才吐血了您去瞧瞧。”
接着便是周妈从二楼跑了出来,大喊问:“医生来没有就!”
当她看到医生后面的我时,愣了几秒,便赶忙冲了下来,拉着我说:“小姐,您怎么回来了!”
我见屋内这么大动静,便问她:“他是不是又发病了?”
周妈见我一问起,脸上的欣喜之情也没了,眉头紧皱说:“自从承德回来后,便一直病着到如今,也一直没让我们叫医生,拖到现在刚才还呕了好几口血呢。”
我抓着周妈的手说:“那我现在跟你上去。”
周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,便拉着我迅速朝楼上走,果然才走到门口便听见穆镜迟剧烈的咳嗽声,我们拨开人群走了进去,正好见他苍白着脸,歪在椅子上,捂着唇咳嗽,那方帕子上全是血。
我一瞧这样的情况,冲了上去,蹲在他面前问:“姐夫,你怎么了?怎么会这样?”
他听到我的声音,咳嗽
的动作一顿,便抬眸来看我,见到是我,他无神的双眸染着点色彩问:“你怎么回来了。”
我从没见他如此过,便哭着问:“我回来看看你,你怎么不看医生啊?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吗?”
他唇角染着血,朝我笑了笑,轻描淡写说:“没事,只不过是一些小事。”
他见到我脸上的眼泪,笑着用手替我擦了擦说:“好了,都当妈的人了,还动不动就哭。”
我没有理他,只是看向医生。
医生替他诊完脉后,便打开了医药箱,从里面拿了药和注射器,我不知道那些药是什么,穆镜迟狠淡定,只是伸出手给他。
那医生将那枚针缓慢推入他血管里时,注射器内的药,便进入了血管。
接着,医生抽出针,用医用棉花摁压在他针孔上,他指尖顺势摁住,似乎一下子,所有都平静了。
周妈也松了一口气。
穆镜迟再次看向我问:“怎么忽然回来了。”
我抹了抹眼泪说:“我回来看看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