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落完细钗后,李翩儿对着伙计不耐烦的说道:“那就各种款式来一套,手脚麻利些,赶着穿呢!多少银子?”
“身上的衣服都旧成这样了,不知是几年前落下的,风家还真是小气,衣服都不舍得给李翩儿买新的,这叫虐待!”李翩儿心中愤愤不平地低声自语道。她还真是以为人人都像她一样,是家中的宝贝独生女,生活过得惬意,除了缺少父母的陪伴,从不缺钱花,而且还是有求必应。
“看样子小娘子是要在这做成衣了,那么三匹绸缎一共四两银子,加上手工费一两,所以是五两银子。小娘子这边请,还需量一量尺寸。”伙计满脸堆笑,难掩殷勤讨好。
李翩儿利落地从腰上取下钱袋子来,将一锭雪白纹银向伙计丢了过去:“拿去!”风遥玦给她三两纹银,她最终还是不依,硬生生从他那拿了八两银子出来。这一次性就被她挥霍了五两出去,就这,她还以她的先见之明为傲。
银子以一个抛物线向伙计砸去,险些使他没接住,从手边溜走。“这边,我们店的裁缝师傅手艺乃是上乘,包娘子满意,娘子以后有需要尽管来我们店里就是了,衣裙的做工,面料的质量都没话说,在钱塘,谁不知道我们绸缎庄啊。”伙计一面带路,一面还不忘向自己的大金主吹嘘一番。
一点一点枯燥的测量记录,时间就这样跟做贼似的从量尺间溜走了半个时辰。屋外已是烈阳高照,溜走的时间正在午时的边缘徘徊嬉闹。里屋除了为客人量身的几个丫头,另有七八个裁缝师傅,穿针引线,忙忙碌碌。
枯燥笼罩了李翩儿半边天,被当做木头人般翻来覆去地折腾,她内心是抗拒的,但又别无他法。此时见为她量身的小丫头收了工,她无力地打了一个哈欠:“啊呵,无聊透顶!衣裙按尺寸比例做瘦点,知道了吗?”
“娘子,你确定?这样做出来,恐怕穿不了吧。”一旁的女裁缝师傅口吻夹杂着试探,凭借自己经验好意提醒道。
李翩儿却闲她多事:“叫你这样做,你就这样做,哪来这么多废话,这不是你该管的事。对了,几天可以做完?”
“最少十日。”裁缝师傅眼中专注着为其他客人赶制外袍的手上动作,嘴里答着李翩儿的话。
李翩儿慢慢转着眼珠想了想,勉强说道:“时间还是有些长,哎呀,算了,十日后我来拿。”
烈日灼灼,街上行人渐少。从绸缎装出来,李翩儿心情愉悦,却顶不住这烈日,不想自己被晒成包拯,于是没走多远便进了一家酒肆。这家酒肆与上次那家相比,差了很多,但二楼大厅里却有说书的。
她之所以会进这样一家不起眼的酒肆,不是因为她终于懂得了节俭,而是她现在心中有两个小目标,一个是存银子给风遥玦买小老婆,另一个便是减肥。为了减肥,她从这顿饭开始戒荤,这样刚好可以一举两得,既省了银子,又刮了油水。
她算是看出来了,要向大公鸡要到银子,除非公鸡下蛋。而她家那个闷葫芦相公,也是一个不好应付的主,今天这八两银子还是她软磨硬泡半宿得来的。想想这些,她还是觉得她爸妈给钱干脆。
她找了一个靠栏杆的位置坐下,从这里低头向栏杆外望去,刚好可以瞧见楼下街道上沉浸在刺眼阳光里熙熙攘攘的人群,享受一阵阵清风拂面的惬意舒适。
“李夫人,时辰不早了,我们该回去了,今天可是小官人的满月宴。而且,你一大早上没见着小官人,肯定也想他了,午饭不如回去吃吧。”细钗早就想提醒她了,却迟迟不知怎样开口,她知道一开口,绝对又会被李翩儿一口驳回,但又不得不提醒。
果不其然,她又被李翩儿给嫌弃了:“去去,还想不想跟我混了,要回去你一个人回去。你猪脑袋啊,你看看这太阳,小心把你变成烤乳猪。太阳不落山,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,刚好这里凉快,又可以听听古人的八卦,何乐而不为?”
细钗愁容微露,心中隐隐的担忧:“可是,小官人他怎么办?”
“有奶娘,饿不着他的。想想就来气,明明是我儿子的满月宴,大公鸡还不许我露面参加了,切,我还不稀罕呢!看外面多自由。”如果不是外面诱惑更大,更加牵引这她那颗安静不下来的心。她估计早就与风隅玿的意愿背道而驰了,定要去宾客面前露露脸,搞点事情出来。越是不让她做的事,越是令她按耐不住心中的造作。
细钗看出她因这件事再次对风隅玿不满,劝慰道:“李夫人不必生气,大官人又不是只针对你一人,其他的妾室也是如此的,就算生了儿子,像满月宴那样的大场合,也只能由正是代为出面,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,规矩是不能改变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