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冷的夜,只余一弯月挂在穹顶。
谢长安辗转难眠,裹上了锦裘来到了别院,未曾想那不远处竟也驻立着一个人影。那道人影便是她母亲。
谢长安本想转身离开的,不巧林氏听到脚步声,回头喊了声:“安儿……”
谢长安只得停住了脚步。
月光倾泻,和满地的白雪交相辉映,林氏走到谢长安的身边。
“母亲,还未歇息?”谢长安淡淡地开口。
林氏幽深的眼眸直盯着谢长安的脸,苦涩道:“自那日去了一趟青山寺,娘又多了个烦恼。”
自打回府,林氏因着忠亲王妃那几句话,整日心神不宁。
“母亲,有何烦恼可否说与安儿听?”谢长安本不欲多说,只是这几日,林氏的寝食难安,愁眉不展她都看在眼里,谢长安只当她母亲是为着找不到谢长宁的事情而发愁。毕竟谢长宁才是母亲的心头肉。
“安儿,那日忠亲王妃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,让你与她家那个傻儿子成亲。”话落,林氏长地叹一口气。
月光清冷,连带着林氏的心也烦闷了几分。
“母亲原来是烦恼这个。”谢长安轻笑一声,她原以为林氏心里挂念着的只有谢长宁,未曾想,她母亲也会将她放在心上,心头微暖。
“安儿,当娘的,自是想为自己的女儿找个好人家。”林氏怕谢长安不相信,继续说道。
“母亲,您是希望我以谢长宁的身份嫁给燕清岚,还是希望我以谢长安的身份嫁给萧钰呢?”谢长安不答反问。
林氏沉默了,半晌开口道:“娘自然希望你能嫁与燕清岚,那燕清岚气度不凡,温润如玉,自是好过萧珏万分。”
谢长安一怔,她不知道林氏究竟是真的为她的幸福着想,还只是为了荣安侯府的名声故意说着好话,好让自己同意成为“谢长宁”。
“母亲,我还未曾见过燕清岚,萧钰虽傻,但却天真无邪,个性纯良。”谢长安对萧钰的印象不错,但更多的是对萧珏的同情。
“安儿,你要相信娘自是为了你好。”林氏自知不能操之过急,旁敲侧击已然足够。
言及此,母女二人相对无言,而后,谢长安开口道:“母亲,夜里凉,早些歇息吧。”
翌日,谢长安对林氏依然客客气气的,只字未提昨夜两人月下长谈的事情。
林氏却暗自发觉,谢长安的态度相比初来荣安侯府时,已经柔和了许多,血缘天生,纵使缺失了十几年的相伴,林氏仍有信心重拾母女二人的情分。
思及此,林氏着手行动,上前拉着谢长安的手道:“安儿,你来京也有些时日了,也不见你打扮打扮,娘带你去街上购置些胭脂水粉吧。”
谢长安抑制着想将手从林氏手里抽出来的冲动,开口拒绝道:“母亲,不必了,我用不着那些东西。”谢长安一时无法接受林氏的热络,再者她向来素面朝天,实在用不上胭脂水粉。
林氏无视谢长安的拒绝,执意道:“女儿家哪有不用胭脂水粉的道理?听娘的,咱们这就上街去。”
谢长安无奈,只得随了林氏出门,正好瞧一瞧京城的风光。
谢长安畏寒,即便是出门,她也离不得御寒的红铜炉。
京城的街道果然热闹非凡,小贩子的吆喝声不绝于耳“卖驴打滚儿!”,“卖冰糖葫芦叻!”等等,琳琅满目小玩意儿,谢长安看得眼花缭乱,她站在了捏糖人的摊子前面挪不动步。
晶莹的雪花从天而降,谢长安的外袍上稀稀疏疏地落了些雪花,偶有调皮的雪花落在她的鼻尖上,谢长安看捏糖人看得入迷了,竟然也未觉得冷。
林氏见谢长安喜欢,站在一旁陪着谢长安,不时轻弹去谢长安肩上的雪花,谁知这一站,倒是听见两个婆子的闲言碎语。
“你知道吗,荣安侯府嫡长女谢大小姐与人私奔呐!”
“真有此事?”
“千真万确!还是和那林家公子,二人可是青梅竹马!”
“她不是才跟燕世子定下婚约吗?怎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