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长安不知道的是,在她换脸的过程中,荣安侯也站在门外陪伴了她许久。
荣安候自知理亏,身为谢长安的父亲,不仅从未尽到责任,事到如今还逼迫着谢长安为荣安侯府做出牺牲,荣安侯愧疚不已……
而谢老太太,岂能不担心谢长安的安危,她一直在佛堂为谢长安祈祷,谢老太太本不信鬼神之说,就当是病急乱投医,只要谢长安平安就好。
翌日清晨,谢长安逐渐睁开了眼睛,吃力地起身靠在床上,恍惚地打量着房间,谢长安只觉自己昨夜做了一个噩梦,梦里刀起刀落,她便变成了别人。
“小姐您醒了……”青霜听到动静,赶紧上前为谢长安更衣。
穿好衣裳,谢长安准备洗漱,谁曾想,低头只见一张陌生的脸,方知噩梦不是梦!
眼前突然想浮现那张鲜血淋漓的脸皮,血色仿佛钻进了谢长安的眼睛,不断侵蚀着她的理智,只觉得头痛非常!
谢长安扬手将脸盆打落,眼里惊惧交加,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,状若癫狂,歇斯底里地喊叫着:“这不是我!这不是我……”
青霜见状,便知谢长安仍未接受这张脸,只能强抓着谢长安胡乱挥动的双手,轻声抚慰道:“小姐,莫怕!您冷静一点,莫怕……”
“我好痛,好痛……”谢长安只觉自己的脸上缝合的地方在隐隐作痛,她挣开青霜的钳制,想要去触碰自己脸上的伤口。
青霜急忙制止了,万一碰着伤口,可是会影响到疤痕的愈合。
“小姐,不要去碰,您且忍耐!”青霜下了死力气将谢长安的手抓住。
“青霜,你说我还是我吗?”谢长安突然失了力气,颓然地问道。她害怕了,谢长安真的要消失得一干二净了……
“小姐,无论如何,您都是青霜永远的小姐!”青霜柔声道,语气里都是笃定。青霜心疼这般颓然的谢长安,任谁也无法接受自己一夜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……
谢长安目光呆滞地倚在床边,头发凌乱不堪,整个人精神萎靡,青霜在一旁守着,越发心疼,她很想念从前意气风发的谢长安,只是不知道,自家小姐还能恢复如初吗?
这一晃一个月过去了。
初春如画,天气回暖,积雪逐渐消融不见。
谢长安仍是终日躲在房间里。
荣安侯每日都在谢长安的房门前驻足良久,沉默地站着,不言不语。就是谢老太太进屋和谢长安说话,谢长安也惜字如金,只是简单地“嗯”几声。而林夫人更是整日以泪洗面,形容憔悴。
如此萎靡不振的谢长安,谢老太太看着心疼,却无可奈何,谢老太太在想,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?
这一日,林氏正准备过去看望谢长安,秋蝉跑来,对林氏说道:“太太,忠亲王府派人送来帖子,说是过几日忠亲王妃要举办赏花宴,忠亲王妃指名要您带着大小姐一起赴宴。”
外人皆知荣安侯的小女儿失踪已久,谢长宁却因思念幼妹抱病不起,此时忠亲王妃发出来的邀请,本意是想看看这位谢家的大小姐的病是否好了。
“赏花宴?”林氏若有所思。
秋蝉点头,“是的。”
林氏摇摇头,苦涩道:“她定是不去的。”
林氏口中的她,自是如今成了谢长宁的谢长安。
自换剔骨换皮之后,谢长安性情大变,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内,甚至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,林氏有心想带谢长安出去散心,只是,如今不单谢长安脸上的疤痕还未痊愈,每日还需涂抹玉颜膏,再者,谢长安岂会给她这个机会。
三日后,赏花宴如期举行。
忠亲王府。
春暖花乱,百花争妍,风头最盛的当属玉兰花和梅花开得最娇俏,香气四溢,惹得五彩的蝶儿在花间忙乱。
前来赏花的宾客倒是不少,发了请帖的大致上都来了,各府前来的夫人小姐三五成群,结伴赏花、聊天,气氛甚为融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