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建听闻主公竟然让自己去辽遂城下战书,一时间竟然呆住了,迟疑道:“既然主公已经决定与那曹军决死一战,还有必要去下战书么?”
“怎么没有必要?”公孙康瞪眼道:“我辽东太守之职也是朝廷亲封的,而辽遂城自古以来都是辽东郡领土。
那曹氏小儿既然也是大汉之臣,如今贸然侵犯我之疆域,难道还不能前去跟他理论了?”
“道理是这么个道理,可如此便会暴露主公意图啊,”王建委委屈屈的说道。
只要读过书的人都知道,打仗之前先下战书,那是春秋时期的作战伦理。
那时候周天子仍有威信,各诸侯国之间打仗也是点到即止,属于君子之战。
各诸侯作战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签订盟约,所以打仗之前先下战书,好让对方有所准备,也会出现退避三舍那样不合常理的事。
可是自从进入战国时代开始,天子已经威信皆无,各诸侯之间作战是为了抢夺城池人口,甚至灭其国家,进攻之前都讲究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,谁还会下战书透漏军事行动?
想来战国时期周天子的地位,与现在汉天子倒是非常相像,当今这局势也跟战国时代差不多,王建实在不明白主公这是闹哪出。
这个时候,坐在桌案后面的公孙康却是满脸愠色的冷声道:“难道不讲究个师出有名?
此战我乃保卫疆土,抵御外敌,所率乃正义之师,堂堂正正,又有什么不可明说的?”
他顿了顿,瞪眼看着王建,讥讽道:“没想到我手下都是一帮软骨头,明明占有公理,却连去当面斥责对方的勇气都没有。”
王建被说的脸色一红,迟疑了一下:“在下前去也无不可,但是那曹氏小儿心狠手辣,万一对在下不利……在下还有一家老小啊。”
“放心,”公孙康宽慰对方:“所谓两国交兵都不斩来使,那小儿是汉臣,我也是汉臣。
你就去跟他如此明说……”
王建听了公孙康一番叙述,只好硬着头皮去往辽遂城。
丁辰在辽遂城的临时官邸的接见了王建。
厅堂内,丁辰坐在书案后面,冷眼看着眼前这位公孙康使者慷慨陈词:“……据大汉疆域划分,辽遂城自古以来便是辽东郡之领土。
我家主公乃天子亲封之辽东太守,故而此城自是属于我家主公管辖。
尔既为柳城侯,不在柳城好好造福百姓,却跑我辽东作甚?
若尔等识相,就赶紧让出此城,我家主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如若不然,我家主公将亲率大军前来,到时让尔等灰飞烟灭。”
这王建初来时感到害怕,但是到了现在也就豁出去了。
更何况他发现这曹军主将是个唇红齿白的清秀少年,根本就没有想象中那般凶神恶煞,细想好像没有什么可怕的,所以王建说话不免慷慨激昂,好像占足了情理。
而丁辰端着茶碗喝茶,对王建说的话充耳不闻。
王建唾沫星子乱飞的说了一通,见对方脸上没有任何反应,颇有种一拳打空的感觉,皱眉问道:“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?”
丁辰把手中茶碗重重王桌案上一放,“嘭”的一声,茶水顿时溅了出来,大声道:“我派人在医巫闾山好端端的采石,又碍着他公孙康何事了?
他却派人前去大肆杀戮,还对我无辜百姓下毒手,这事他怎么不提?
如今我奋起反击,把他打疼了,他又开始叫委屈,难道天底下的理,都让他公孙康给占了?”
丁辰这般一发怒,厅堂外面值守的牛金赵云率领一队刀斧手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。
王建见这情形心里一惊,颤声道:“两国交兵不斩来使,你……你想干什么?”
丁辰摆了摆手道:“听见了没有?”
“明白!”
牛金呵呵冷笑着对王建道:“我们也不斩来使,不过我们习惯在来使身上做点记号。”
说着,有军兵架住王建的臂膀。
牛金顾不得王建挣扎吼叫,掏出刀亲自动手,把对方两只耳朵生生割了下来。
王建疼的如杀猪一般嚎叫,厉声道:“某乃太守府主簿,也算得大汉吏员,却容你如此侮辱,难道这大汉真是没有王法了吗?”
“呵,”丁辰嘴角翘了翘道:“大汉有没有王法,你说了不算。
你若觉得我做事不妥,自可上表天子,弹劾于我。”
王建双耳处钻心一般疼痛,气的七窍生烟,但是却也无可奈何。
把这人抬着扔出去之后,赵云在旁边对丁辰道:“想来那公孙康是真的要倾力来攻了,公孙氏在辽东已经营两代,周边高句丽等部多有臣服者。
若公孙康振臂一呼,所发来军兵必然不少,不知君侯可有什么退敌之策。”
丁辰想了想道: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我已下令让呼泉长老把八千匹战马送来,将乌桓军兵改成骑兵,尽最大可能提升战力。”
当初踏顿军被击败斩杀之后,马匹只收回来了八千匹,都被养在了柳城。
其实丁辰早就想建立属于自己的乌桓铁骑,拥有那么一支劲旅,早晚都能用得上,所以当初遴选青壮之时,都是按照马匹的数量挑选的。
这时候牛金在旁边忧虑道:“君侯,您把马匹发给他们,固然能提升战力,可是……万一他们有二心怎么办?”
“放心,我自有对策,”丁辰正色道:“还有,这些话以后不得乱说,否则我定不轻饶。”
如今乌桓普通人都能吃得饱穿得暖,日子比以前踏顿做大单于时强了十倍,自然对丁辰这个主人死心塌地,也不会有什么二心。
另外,丁辰早已秘密让田畴从四十万汉家百姓中,挑出两万青壮组成乡勇用以自保,另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控制柳城。
只要柳城在汉军手里,那几万乌桓百姓就成了人质,自然也就不怕那乌桓军有二心了。
不过这些安排却不能明说,要不然寒了这帮乌桓青壮的心,就得不偿失了。
几日之后,呼泉长老带人把八千匹战马送了过来,并又带了不少乌桓子弟,以补齐上次作战时的损失。
丁辰让高顺陈到训练他们马战的战术战法。
其实乌桓人身上流淌着游牧民族的血,每个人从小都在马背上长大,所以骑术之精湛远非汉军可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