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元璋起身拍了拍襦裙的灰尘，侧头对朱标道：“这些肉串烤得不错，打包回去给你母亲尝尝，你母亲也好久没有吃过烤肉了。”

“琼晶老弟，我父亲刚才的话多有得罪，在下替他向你赔不是。”

“今日非常感谢你的款待，说实话，你烤肉的功夫确实有一手，我是第一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，这么好吃的烤肉，我母亲未曾尝过，作为人子于心有愧呐，不知……”

朱标羞愧地欲言又止，眼巴巴地看着朱瞳。

可动作却不是那回事了，已经从袖子取出了打包纸。

对于这两父子的脸皮，朱瞳彻底是服了，“众德兄至诚至孝乃是我辈读书人的楷模，一些肉串而已，又不是珍贵之物，我让妙儿帮你打包好就是了。”

老朱问道：“对了，刚才你吃的那种鲍鱼呢？”

“没有了，就只有一串我吃了。”朱瞳无语耸耸肩。

这时，他已经确认，这两人不是都察院的人。

因为都察院的人，就算暗中调查人，也不会主动到别人家又吃又拿的。

那么这老愤青也管得太宽了吧。

罢了，赶紧把这老头给送走才是正事。

将这对奇怪的父子送出衙门，吃成小花猫的妙儿突然开口道：“公子，刚才那个老头性格好古怪啊，完全不会跟人打交道，还有他好凶，刚刚一个瞪眼差点把我吓死了，他们应该不是寻常百姓吧？会不会是应天城来的大官或者侯爷啊？”

朱瞳浑不在意地说道：“大官也好，侯爷也罢，与我何干！刚才还没吃好，走，再陪我吃点烤串去。”

“嗯，刚才我也没吃饱呢，我再去厨房给少爷洗鲍鱼。”妙儿甜甜一笑，亲昵地挽着朱瞳的胳膊进了后院。

……

朱元璋父子刚离开县衙，沿着昏暗的大街走了几步，县衙周边的小巷子里立即涌出一批手持锦绣刀的壮汉，将父子儿子护在其中。

这些人悄无声息化整为零，需要时又能迅速合零为整，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。

一行人没走几步，经过一条岔路，路边停着一辆十分宽敞的马车，上百个士兵手持武器，身穿明晃晃的盔甲拱卫在边上。

父子俩上了马车后，马车走得越远，路上护卫则越多。

等出了城门，护卫的数量已高达一千多人。

马车上的朱元璋，嘴角时而微微勾起，时而眉头微皱，威严的国字脸上极难得出现了如此生活化的表情。

坐在他对面的朱标见状，笑着问道：“父亲是想到什么困惑的事情吗？”

朱元璋叹了口气，“哎，难得咱大明出现了一个年轻的人才，却是个棒槌贪官，杀又舍不得，不杀又糟心，你说该如何是好啊？

“啊！”

朱标一愣。

刚才他一直以为父亲在专心看小册子，没有注意到《杀猪榜》，没想到竟然是装的。

“哼！”朱元璋冷哼一声，“真以为咱老眼昏花了啊？只不过这小子还有点用，现在大明又缺乏可用之才，要不是这样，咱当场就把这混蛋掐死。”

当朱标看到父亲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，连忙劝道：“父亲，琼晶年纪尚小，心性未定，可能是一时迷了心智，走了岔路，以后调教一番，说不定就能改变。”

“小？你在他这个年纪都当爹了！”

“那些被砍头的贪官，是咱没有警告过他们，还是没有训导过他们？就连那些监刑的官员看完砍头后，过段时间还不是轮到他们上断头台？照我说，这些贪官都是狗改不了吃屎！”

“咱也知道你是爱惜人才，但咱们要分得清轻重，这天下百姓是咱朱家的子民，既然咱作为天子，就不能让他们受了委屈，不是么？好了，就这样了，等毛骧（都尉府指挥使，老大）查清楚再决定。”

见儿子还想再劝，朱元璋立马摆手叫止了。